和杰理道别以后,天色已暗。喀耳刻一人走在回公会的街道上,喀耳刻的内心如同夜色一般沉重「为什么不能友好相处呢。」喀耳刻想着。
喀耳刻从小就被身为冒险者的父母遗弃,从小缺少亲情,却反倒是让她可以更加敏锐察觉到他人的情感。
孤儿院院长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,听说以前是一个老师。当自己记事起,看到院长奶奶的第一眼,那时就是喀耳刻第一次感受到爱。
院长奶奶总是把每个孤儿院的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,一直都将自己的爱分给所有的孩子。帮他们做饭,帮他们补衣服,甚至想办法让这些孩子们去读书。每当有孩子被领养之后,院长奶奶都会送上祝福,但转身之后,又会因为想念而留下泪水。
喀耳刻在孤儿院里逐渐长大,时不时就会有新来的孩子,他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。但无一例外,大多数都有着悲惨的家庭又或者是遭到过残酷的对待——比如家庭暴力,父母双亡,又或者是从其他城市拐卖而来。了解了他们的过去之后,喀耳刻甚至会觉得自己更幸运一些,至少自己还是婴儿时期就被遗弃在了孤儿院。至少自己没收到过这些可怕的对待。
这些可怜的孩子常常因为紧张害怕,又或者是心理创伤发作。反正喀耳刻和他们相处并不容易。有些孩子似乎继承了暴力倾向,也有的会有自残倾向,反倒只有喀耳刻,相对成熟一些,同时也身心健康。
每次出现这种情况,院长奶奶都会紧紧拥抱他们,缓和他们的情绪。院长奶奶总是会包容这些可怜的孩子。即便本就不富裕的孤儿院会因为这些孩子变得雪上加霜,院长奶奶依旧给他们自己最好的东西。
随着时间进一步推移,喀耳刻就算是在孤儿院里呆的最久年纪最大的孩子,许多之前的哥哥姐姐都被领养走了。喀耳刻自然而然就成为院长之下的存在,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喀耳刻会是下一个院长。
但也因此,喀耳刻时不时就会成为一些新来的孩子们攻击的对象。在他们眼中,喀耳刻就像个大孩子。只要打倒了大孩子,自己就是老大。因此,会有孩子大发脾气,将东西砸在喀耳刻身上,又或者是受到内心的创伤童年阴影的影响,对着喀耳刻大发脾气,各种找茬。
喀耳刻倒也并不在意,她每天都要帮院长打扫卫生,帮忙买东西。毕竟时间长了,院长自然会安抚好这些孩子内心的创伤。不过,喀耳刻也是发过脾气的。一个曾被迫去盗窃的孩子,试图偷偷卖掉喀耳刻父母留下的盔甲和剑,以此证明自己有赚钱的能力。那是喀耳刻第一次教训其他孩子,凭借着年龄以及力量,喀耳刻狠狠揍了那个小孩。
倒不是因为对孩子盗窃的行为感到厌恶,当时促使喀耳刻行动的是本能。明明对亲生父母并没有太多的情感,又为什么会对这盔甲和剑如此在意呢?
因为,那是喀耳刻的盔甲。又或者说,自己真的对那盔甲遗留了一丝希望?
不过自己和那个孩子之后都被院长教训了。「大家都不容易,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?」这是院长当时说的话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,我不会偏袒任何人。只有平等看待每个人,大家才可以共存。」
确实如此,就算喀耳刻从小到大都是院长抚养,只要犯了错也一样会受到惩罚。把做过的家务再做一遍,或者说是不让出去玩之类的。虽然童年并不完美,但喀耳刻从院长身上感受到了平等的爱。
「做错事了就要受到惩罚。」喀耳刻自言自语道。
那些山贼也是,明明是因为生活所迫成为了山贼。却因此爱上了欺压周围的村民,让他们也陷入生活困境。
那些村民也是,明明被那样对待,都不敢反抗一下。只有刀架在脖子上,才会反击吗?
凯恩也是,明明都是冒险者,却要通过这种方式晋升自己的等级。这种名不副实的荣誉究竟有何意义。
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,他们能这样轻而易举地伤害别人。
「说起来,我居然没和院长道别,就离开了。」喀耳刻有些悲伤「我为什么会这样。」
因为一时冲动呀。
毕竟,艾勒丝汀是第二个让喀耳刻感受到爱的人,啊不对,是精灵。
就在那第一次相遇的晚上,喀耳刻感受到了艾勒丝汀一瞬间的情感。不知道那是什么,当第二天艾勒丝汀说要离开时,喀耳刻第一反应其实是想跟着艾勒丝汀。去王都?或许是临时想的借口。但也不对,喀耳刻早就想离开南方乡下了。
艾勒丝汀当时,是什么样的情感?反正不是恶意,也不是想伤害。
不想了不想了。喀耳刻调整好心情,继续走着。半路上,喀耳刻听看到街道对面有几个
全副武装的冒险者。
「这么晚了,还在接委托啊?」
回到公会客房,喀耳刻倒头就睡。
天亮了,公会里传来了米勒后天拍卖的消息,以及杰威尔的新委托。
「保护杰威尔。」「捉住劫走精灵的犯人。」众多冒险者围着委托墙议论纷纷「这些都是啥委托啊,一点具体信息都没有。」
喀耳刻倒是没想那么多,毕竟今天要去这个城市的精灵区看一看。
「真是的,居然把我的员工抓走了。」一个大叔把喀耳刻点的早餐送到了喀耳刻桌上「等等,你好像是那个谁?」
喀耳刻看了看这个衣冠整齐的大叔,对方似乎并不是这里的服务员。
「会长,帮个忙。」厨房里传来声音。
「真是的,米勒不在,要忙不过来了。」大叔连忙又跑回了厨房。
「是这里的公会会长吗?」喀耳刻端起牛奶喝了一口「挺有趣的。」喀耳刻决定在这里等一会儿。
「终于忙完了。」会长拿起毛巾擦了擦汗,早饭点过去,大多数冒险者都已经接到了委托,只剩下少数还留在公会。
喀耳刻挥了挥手,示意。
「这不是昨天和那个神秘游侠打起来的冒险者吗?」会长坐到了喀耳刻对面「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。」
「哦,怎么个不一样?」喀耳刻试探着询问。
「按照他们的说法,能击退那个瞬间击倒两个金级冒险者的神秘游侠,至少那个游侠实力在金之上。」会长说话很有底气「那么你至少也是金级别的冒险吧?」
「你怎么能断定我不是呢?」喀耳刻反问「如果我给你看我的铭牌,是超过金级别的,如何?」
「小女孩,怎么说我也是个冒险者公会的会长,你身上缺少了气质。」会长回答「要不咱们打个赌,如果你是金级以上的冒险者,这段时间的伙食费就算我的。」
「如果我输了呢?」喀耳刻问道。
「那你就得在这里免费打工一个星期。」会长说着。
「哈哈哈。」喀耳刻笑了笑「那我不赌了。」
「诶?」会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搞晕了「不是,为什么啊?你真不是金级以上的冒险者啊?」
「是啊,我只不过是个想来这里投机取巧的冒险者。」喀耳刻摆了摆手「说实话,昨天我根本没想到那个游侠如此强。我差一点就挂掉了。」
「嗯?」会长的眼神有些变化「你应该是认识那个游侠的吧?我听说那个游侠,可是和我的员工米勒用精灵语沟通。而且,你当时就坐在这个位置,和那个游侠面对面。」
「是啊,你猜的没错,那个游侠是个精灵。我跟着那个精灵很久了,一直找不到机会。」喀耳刻继续说着「她突然带着精灵逃跑,可把我害惨了,我得想办法去弄些钱了。」
「你要去干嘛?」会长的声音压低了,眼神也变得犀利。
「我要去这个城市精灵们居住的地方,你知道在哪吗?」喀耳刻说道。
啪!会长一拍桌子,愤怒站起身「你,你一个刚出道的冒险者!你做这种事,心里不会痛吗?」
「什么事?」喀耳刻扭过头「如果你说得是因为我管不好我的精灵奴隶,那你不也一样?可是你的员工米勒怂恿我的精灵去劫走那些精灵的。」
「那些精灵也是有尊严的。他们和我们一样,如果你想去欺侮压迫他们,你别怪我不客气!」会长的声音很大,吸引了所有冒险者的注意。
「哈哈哈,会长又在那里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了。」旁边的冒险者们大笑着「什么精灵的尊严?什么平等?」
「你个会长又能做些什么呢?不还是允许了那些商人的委托贴在公会墙上吗?哈哈哈」
听到周围冒险者们的讥笑,会长痛苦地埋着头,坐回了位置上。
「呜呜呜。」会长哭了。
喀耳刻看了看四周,那些冒险者终于又恢复了平静,自顾自地说起了笑话。
「会长,你觉得那些精灵是被栽赃冤枉的吗?」喀耳刻小声说着。
「米勒,是我的恩人。」会长抬起头,揉了揉充满了泪水的眼睛「当我还是个冒险者时,也接下过押送精灵的委托。」
「我们当时押送着好几个精灵,可是其他城市的奴隶商人眼馋我们的生意。在半路上埋伏我们,想抢走精灵。」会长支支吾吾说起曾经的故事「我们赶跑了那些商人设下的伏兵,但是除了我以外的冒险者全都死了,而我也受到了重伤。」
「当时,我的伤口有这么大」会长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着,见喀耳刻有些不信,又打算掀开衣服「给你看看我的疤。」
「别别别,我信我信。」喀耳刻连忙阻止「然后呢?不会米勒就是你们押送的奴隶,她把你救了吧?」
「是啊,你怎么知道?」会长摸了摸头,有些意外「那个米勒走到树林附近,不一会儿就找到许多药草给我疗伤。明明她可以和其他精灵一样逃跑的,但她选择留下了救我。」
「呵,哈哈。我不仅知道是她救了你。让我猜猜」喀耳刻摸了摸下巴「然后你因为愧疚,所以就买下米勒,让她成为你的奴隶。说是奴隶,其实更像是搭档,对吧?然后,等你成为了会长,就让她在这里工作,是吗?」
「是啊。你怎么知道」会长一脸惊讶「不会,你也是个精灵当时在场吗?」
「你你你你,你是个傻子吗?」喀耳刻撩开自己的头发,证明自己长得是一双人类的耳朵。
喀耳刻站起身「谢谢你,会长。」
「啊?谢我干什么?你要去干嘛?」会长见喀耳刻起身,有些着急。
「我,要去调查真相。不管结局如何,我相信米勒都会回来」喀耳刻握住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铭牌「到时候你可以再猜猜,我的铭牌是什么颜色。」
「啊?」会长一下子愣在了位置上。见喀耳刻推开门潇洒离去,会长缓缓开口「哈哈哈,被骗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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